“无冕之王”林保怡:先锋敢为,我不会停留在过往
4月14日晚第4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赛果出炉,当晚最大的高潮是“最佳男主角”奖项的颁发,多少人感到意外,又有多少人替林保怡感到可惜,这显然是今届颁奖礼上最百味杂陈的一刻。凭借影片《白日之下》首获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提名的林保怡,最大的对手是一位被全世界各种大导垂青、获奖纪录满满当当的电影界宠儿。与这个奖项擦肩而过,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。“虽然拿不到奖,但是我好开心。看到网上很多朋友不停地说可惜,替我改名‘无冕之王’,我是感动和好开心的。”赛后接受南都娱乐记者的专访时,林保怡坦言,作品和角色能收获如此多的好口碑才是最重要的。
将一个有真实原型、揭露社会残酷真相的“恶魔”演绎得令人痛恨和不寒而栗,林保怡事前做了细致的观察和思考。戏份不在多而在精,他会把握每一个机会,在每一个场口下苦功。虽不是学院派出身,林保怡对演戏自有一套独特的方法论,他崇尚实实在在、不带夸张的表演,游走于大银幕与小荧屏之间,学会变通已是他多年形成的习惯。提到上一次在香港和内地掀起如此火爆的舆论关注,要数20年前《金枝欲孽》为他赢得TVB最佳男主角的时候。在电视剧领域早已累积佳作无数,但林保怡形容演员不能只以一招闯江湖,他更乐意“把过去的辉煌像黑板上的字一样全部擦掉,将自己变成一个新人,从头学起”。
不甘于在一个地方稳坐一线小生的位置,这些年林保怡一直在折腾、“执生”(随机应变)、突破舒适带,与“新浪潮”新思维不停地碰撞。我们的专访,就从他自我选择的这条不那么平坦的路讲起。
林保怡:把过去的辉煌像黑板上的字一样全部擦掉,将自己变成一个新人
近年,香港电影涌现出一批新人导演,他们的作品题材源自社会现实,带着强烈的社会关怀和社会批判,成为香港电影的一股“新浪潮”。由尔冬升监制、简君晋执导,姜大卫、余香凝、林保怡领衔主演的电影《白日之下》正是在这股浪潮下诞生的佳作之一。它跻身香港2023年度票房前五,豆瓣开分8.2,目前8.0分,以16项提名领跑今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,最终它获得了最佳女主角、最佳女配角和最佳男配角三项大奖。
林保怡在片中饰演的残疾院舍“彩桥之家”院长章剑华一角,完全颠覆了观众对他过往在荧屏上的“雅痞男”、职场精英的角色印象,将一个长年虐待院友、性侵女性残障人士、却有一套自圆其说的扭曲价值观的“魔鬼”演绎得入木三分。
这是林保怡第一次演绎绝对的“大反派”。他曾一再向我们强调,他本人有多么憎恶、反感这个院长,却在演绎当中让“魔鬼”住进了自己的身体,将坏蛋演绎出丰富的层次和深度。开拍前,他阅读过大量关于原型人物的资料和新闻,并在导演的引荐下与弱视人士聊天吃饭、体验生活,从中把人物的细微动作和眼神姿态一一捕捉。当做足功课之后,一切水到渠成,他只需要感受着那个人,投入进去,由自己的心带领着自己去演。“角色进入到自己身体,就自然会带动我演戏,不用做加加减减的方法。”
林保怡作为一个“感受派”,用沉浸的方式演绎一个自己讨厌的角色,那些日子也有难以名状的痛苦,“自己有一个好大的心理障碍,我好讨厌这个角色,但是我要演好这一个角色。所以每次我都是出出入入、出出入入……一到拍戏,就会进入这个角色,一收工就要立刻走出来,不可以带回家。”
这是一部“大女主”的电影,给院长的篇幅并不多,如何让观众对这个角色产生痛恨,并认同演员的演出,唯有靠用心去做。林保怡说,戏份越少,越要抓紧每一个机会,在每一个场口下苦功。为智障女孩小铃剪指甲、撩耳朵、投喂雪糕,透过一些亲密而越界的行为进一步实施他的侵犯之恶,这些小细节都是林保怡自己思考和设计出来的。“表演的时候不可以太夸张,实在一点,真真实实地去表演,那观众就会看得好真实,也好害怕他。”林保怡演戏,一直崇尚平实和自然流露,好像把现实生活摆到镜头前,自然流露出角色所需要的东西,而不是浮夸造作地演。
在展现“魔鬼”的恶之外,电影也以林保怡角色的个人视角拍了一段戏。在章院长与报社记者凌晓琪对质的一场戏中,他讲述了自己从小也因残疾身份而被父母抛弃的经历,他理直气壮地说:“我辛辛苦苦建立一个家给他们(残障人士)。遗弃他们的不是我,是他们的家人和社会。”诚然,这是院长在为自己的恶行狡辩,可片中让老人、残障人士有瓦遮头的人,竟是一个天理不容的坏人。这段戏让很多观众莫名心酸,引导我们去思考更为隐蔽的恶是如何产生,也情不自禁想起自己身边的长者和弱势群体,更坦白地面对真实的人性,唤起良知的觉醒。这一段让林保怡的演绎多出了更丰富的层次和表演空间。
曾是“港剧优质男神”的林保怡,早年在TVB霸屏多年,《鉴证实录》《妙手仁心》《金枝欲孽》《珠光宝气》《天与地》等经典剧集中,他的角色风格各异,既可嚣张跋扈,也可浪漫深情。荧屏上从来不缺“型英帅靓正”的小生,但是演技精湛的演员,需要天分、能力和时间的沉淀。多年前的专访中,林保怡曾向南都记者解画自己在TVB何以成为独特的存在,“本人比较特别,不靓仔,但有自己的Character(个性),三、四十岁的男人可以很有魅力,是一种比较有吸引力的演员。”
《珠光宝气》剧照。
但当他演遍TVB剧中的医生、律师、警察、家族掌门人等各类角色,拿下TVB的小金人,他却毅然选择外闯,离开这个本可稳坐一线的温室。他明白港剧粉丝投射在他身上的期待,但他不能永远呼应这种期待。“我们应该有一些新概念、新手法,去表达每一个不同的故事。一部作品不止用眼睛来看,还要用脑袋来看。我跟合作的导演表明,我要把自己之前所有的经典角色都忘记,从头再来。我就是一个普通人,去演一个立体的人。”这是他在离巢TVB之后,与一群拍摄手法另类、以文艺感和个性著称的新生代影人合作了《玛嘉烈与大卫·绿豆》《叹息桥》两部高分港剧时,对南都记者说过的话。事实上,他在表演上的自我进阶,也并不是只靠那些高分港剧达成,在他北闯内地影视圈这些年拍下的作品里,那些籍籍无名的配角或绿叶,哪怕将来不会被影迷考据,也完成了他在演员路上的学习与成长。
《叹息桥》剧照。
《白日之下》是影迷心目中、今时今日的林保怡正应该去演的电影。极具香港现实主义色彩,对人性和社会有深刻同情与反思,角色有多层次的性格和内心表达。这次是林保怡久违小荧屏之后的再度出手,他完全没有手生之感,依然找回表演巅峰时期的状态。
作为一个可以被摆上港剧神坛上的人,离开了那些日复一日的三机拍摄而学会的表演技巧,现在的他来到了一个更为敞亮开阔的阶段,接受了《白日之下》《毒舌律师》等香港“新浪潮”电影的赋能,这是林保怡下一个全新阶段的开启。“是时候改变一下自己演戏的方法,某年某月某日开始将自己变为一个新人那样去工作。人家可能不会当你是新人,但是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可以将黑板上面的字全部擦掉,将所有的光辉、辉煌全部擦掉,你是新人从头学起。”
《白日之下》是林保怡第一次提名电影奖项的作品,在他眼中是一个“刚刚的开始”而已,得不得奖都好,前面的路都有无限的可能。影迷的厚爱和替他失落奖项的慨叹惋惜,正是对他不断打破自我、创新求变的肯定。在未来的日子,林保怡会以更大的决心与勇气深耕不一样的声色光影。
南都娱乐×林保怡
PART 1
拿不到奖,但听到大家为我可惜,我反而好开心
南都娱乐:今年金像奖,很多内地观众替你觉得好可惜,很多人觉得“最佳男主角”应该是你,对此你有什么要回应?你当时的情绪是怎样的?
林保怡:我先答你“可惜”两个字。其实我有看到网上好多朋友不停地说可惜,觉得应该是我。我虽然拿不到奖,但是看到后好开心,首先大家真的有看过《白日之下》才会觉得可惜。
另外就是我当时的情绪。我之前有讲过,我是怀着一个见到好多老朋友、见到好多新电影人的心情,参加一个大party。我好开心能过来,这样就又可以穿得靓靓啦。我好少穿得靓靓的,通常是拍照或者出席一些重要的宴会时,我会尊重那个场合就会穿得靓靓。我平时就好casual(随意),夏天就真的穿短衫、短裤就出街。我要透过你们多谢这么多位朋友,他们帮我改了些名字,内地有人叫我“无冕之王”,香港有人叫我“民间影帝”。我平时很少上网看东西,都是好朋友发给我看。我看到好感动、好开心。
南都娱乐:对其他四位“最佳男主角”的入围者,你有什么评价?
林保怡:我不敢评价他们,怎么敢评价人家,哈哈。他们肯定有一定的水准,金像奖才会提名他们。那么多电影报名,最终能入围五强,我觉得都是好厉害,做得很好。
南都娱乐:院长这个角色是有人物原型的,剧本为这个角色增添了些什么?你自己有没加入一些独特的表演设计?
林保怡:一定需要增添。导演给了很多原型人物的资料给我,我又叫电影公司安排了一个弱视的朋友和我见面。但是我觉得不够,我觉得在戏剧上应该要添加一些身体语言、微动作、微表情,去增添那个角色的立体感以及真实感。我会想好多好多,例如头的角度,弱视人士看物件或者和人聊天时候的视线,他们的眼光是不集中的。我问了弱视的朋友,他们眼前的你,可能是有着四五个影,他们未必知道哪个是真的,所以一定要听声才能知道对方在哪里。但是人会动的,所以他就会四处找,到底哪一个形状才是那个真人。
还有帮小铃剪指甲那场戏,剧本里是没有的。剧本赋予你一些大体上的对白,不会描写得这么细致,这一定要我自己去想。每个演员会想到不同的演绎方式,我想到的是剪指甲和撩耳朵,这样会亲密点。以及,院长是弱视,他需要很靠近小铃,自然会闻到小铃身上的气味,自然会激发他的性欲,从而做出这些行为。我就是用这样的逻辑去想这件事,表演的时候也不会太夸张,实在一点去表演,真真实实地去表演,观众就会看得好真实,也都好害怕他。
南都娱乐:你在演“院长”这个反派时,有没有参考过一些其他电影角色?让这个魔鬼进入你的身体,难度大吗?
林保怡:我没参考过其他角色,我也想不到有哪部戏,我都是自己想的而已。我和那位弱视朋友吃过午饭和聊天后,两三个小时大概已经心里有数,在他身上我“拿”了好多东西。难度其实不大,如果你事前做足功课的话,你进入一个角色是完全不难的,没去深入了解而去演的话就会难。因为那个角色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后,就自然会带动我演戏。
南都娱乐:很多演员演反派到最后会同情理解那个角色,但你始终很反感是吗?你在演之前和演完之后对院长这个角色的观感有没变过?
林保怡:我演的时候自己有一个好大的心理障碍。我好讨厌这个角色,但是我要演好这一个角色,所以每次我都是出出入入,一去到拍戏,我就会进入这个角色,一收工我就立刻走出来,不可以带回家。
我演前和演后对这个角色观感没什么变化。我每次都不会看回放,我大概知道出来是什么样的效果,只不过要遵循导演的要求,他不OK的话,就需要改善,改善之后再演一遍。我觉得没人会喜欢这个院长,我不会特意加些东西,我不太喜欢过度改剧本,我是照着剧本去演的。
南都娱乐:这个反派的价值观是挺扭曲的,但是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面,逻辑又好像是成立的。他伤害了别人同时,又确实比一般人关心院友。你觉得他是这个世界“必要的恶”吗?
林保怡:其实没有坏人觉得自己是坏人的,都是被人抓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。但他不是“必要之恶”,如果《白日之下》院长没有性侵小铃这一场戏的话,这个院长也是一个好可怜的人。只不过因为他做了这一件事,才是魔鬼,这么受人痛恨。你要做到被人痛恨或者让观众见到你都会不寒而栗的话,每一场戏都要思考。有人说院长的戏份很少,但戏份多与少不是重点,对于我来讲,如果戏份少的话是更加困难的,我反而要更加把握每一个机会去告诉观众:这个人是魔鬼。正因为戏份少,我就更加要在每一场戏下一些苦功。
南都娱乐:这个角色会不会成为你演戏生涯一个很特别、很有代表性的角色?这个角色对你演艺生涯的意义是什么?
林保怡:不算代表性,我是第一次提名电影奖项,刚刚开始而已,还有好多好戏给你们看的。对我来说,我也没有什么演艺生涯的概念,我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大明星,演员都是一份职业而已。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机遇,如果没有古天乐投资,就不会有《白日之下》,我也不会演到院长这个角色,我是很幸运的。我想不到自己能获得提名,得不得奖都是抱着平常心。
PART 2
顺时而为,是时候改变就要改变
南都娱乐:你说过自己没接受过演戏的培训,但你又有自己一套演戏的方法论,你演戏的方法是如何一点点形成的?
林保怡:我在香港出生,(我对演戏的感知)由我的音乐以及我看的电影开始。我小时候,每一个星期爸爸会带我看一套电影,有外国片、也有邵氏阿John哥(姜大卫)那些戏,比如《十三太保》。我有和John哥讲小时候他是我的偶像。我小时候就开始接触很多戏剧,你不会觉得他们是演员、是在演戏,他们很真实,真的让你觉得角色死了、好惨啊,小时候我真的这么想。长大了之后,自己有机会去投身拍戏。那时候发现他们遵循的那一套,是电视台的“三机操作”(采用固定的三个机位拍摄,运动镜头少)。有时候你要迁就镜头,就需要学习那个技巧,然后去运用。如果不用这套技巧,你不可能完成每一日的工作量。随后又发现除了电视台,还有另外一种表演方式,就是我小时候看过的那种(更真实的)方式。当摄影机在我后面,我未必会刻意转过身去迁就镜头,于是我又尝试了一下(这种拍法)。慢慢的,我觉得要顺时而为,是时候改变就要改变。某年某月某日开始,我将自己变成一个新人那样去工作。我不要把自己当成是什么“帝”、得过什么奖,我不要理会那些东西,我就当自己是新人。尽管你说自己是新人没用,人家不会当你是新人,但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将自己黑板上面的字全部擦掉,将所有的辉煌全部擦掉,你像新人一样从头学起。
南都娱乐:对你来讲,演电视剧和演电影,你有刻意去区分演法吗?
林保怡:我要看监制和导演,还有看环境。你不可能以一招出去闯江湖,做演员要看摄影师的镜头运动,看导演想要的是什么,看对手行不行,看道具,我们叫“执生”(随机应变)。其实我都习惯了,在TVB“执生”了这么多年,现在这些已经装进袋子里了,那就看当下需要什么就拿出来。我希望每一部戏都是以最真实的一个角色去和观众见面,例如《白日之下》,观众可能真的没见过我这样,我自己都没见过自己这样,哈哈。我第一次看都觉得:“哇噢,OK,原来是这样”,挺别致的。
南都娱乐:2011年之后,你北上发展过几年,演的很多角色都是配角或客串。你觉得北上那几年有没有获得哪些在香港时没有给你的收获?
林保怡:我认识了好多朋友,在内地的影视剧组里,知道了他们大概的运作。因为你北闯的时候,真的离开了自己的舒适带,你不能要求每一部戏自己都是主角,那个时候我是大小通吃,什么都做的。我不会介意有多少天戏或者戏份这么少,这都不重要,我照做。我想了解多些他们的幕前幕后是怎样运作的。了解之后,我可以平衡到,我又学习到一些东西。其实我们演员很被动,不是我要拍戏就有戏给你拍,有人找你才行。所以做演员是有一点运气,有一部好的电影找你的时候,你又刚好接了,就好像冲浪那样,刚好乘着一个好浪。
南都娱乐:你觉得内地的影视制作和香港最大的不同是什么?当年在TVB学到的一些“执生”技巧,在北上时用上了吗?
林保怡:演员的演戏方法是很不同的。我有好多内地的演员朋友,他们有一套讲对白的节奏,有一套在镜头前走位的方法,我要去适应他们,不能叫他们适应我。我学习完他们的东西之后,我到时候也可以运用。我们现在还有联络,有好多朋友,有些在上海,有些在北京。TVB的“执生”技巧,北上时都用得到。这其实就像练武,你在这里练下武,然后又到另一个地方练下武。每到一个地方,每一部戏你都能学到东西。
南都娱乐:近几年,香港出现了一批新导演,他们的作品有很强烈的社会批判色彩。很多人认为香港电影出现了“新浪潮”,你如何看待这批新人作品?有没有你特别喜欢的作品?
林保怡:其实一直以来都有新导演出现,那些副导演一直跟着大导演10年、20年之后,他们开始出来自己创作,好多都是这样的。我记得香港电影有一个“鲜浪潮”,“鲜浪潮”之后就有一群新朋友出来拍戏,他们什么题材都有涉猎,不一定是批判的。
我通常好忙,忙着自己的事情时好少出去戏院看戏。不过我有留意到这一批导演,例如陈健朗的《手卷烟》。陈健朗是一个挺好的、思维活跃的新导演,希望他可以好好发挥啊!他曾经和我一起合作过《叹息桥》,他演那个年轻人。
PART 3
当导演?可能会再试一下;音乐,从没放弃过
南都娱乐:还有哪些你很想尝试、但未有机会演的角色?
林保怡:哇,太多了!如果说电影,我现在才刚刚第一次提名,刚刚开始。我喜欢一些比较戏剧式的作品,尤其是内心戏深沉一些的戏,不是只靠讲对白、讲完就讲故事的戏。我喜欢的戏有些可能无台词,但观众知道那个演员在想什么、做什么。人物和“古仔”(故事)都很重要,是在说古天乐吗?哈哈!(注:粤语里“古仔”是故事的意思,而古天乐的昵称也是“古仔”。)
南都娱乐: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导演一部电影?
林保怡:我之前有,不过现在打消了这个念头,因为要制作、导演一部戏是好吃力的。我怕我发脾气,我不喜欢自己发脾气,所以还是算了吧,让人家来导。做幕后要开很多会,整天开这个会那个会,我做《叹息桥》监制时就开了好多会。我觉得当演员会好一些。但是如果遇到好的剧本时,都会再试一下(当导演)。有好多好多剧本,但要有老板投才行。《白日之下》一部这么好的电影,就差点没有老板投,古天乐的眼光真是很厉害!
南都娱乐:有没可能再推出新的音乐作品?
林保怡:你这个问题我其实好想答的。我没离开过音乐,我想大家记得我出过碟(音乐专辑),我又夹过band(组乐队),我一直好想做这件事。但是我自己创作的那些歌,比较不那么偏流行曲,所以我只是自己玩下就算。但是我好希望,看到有些人拿着木吉他那样弹着弹着,挺过瘾的。我也可以的,我会这样想一想。我希望有一天我有机会,我从来没放弃过(音乐)。
南都娱乐:你觉得自己的音乐比较偏先锋对吗?
林保怡:我是好先锋的,我不会停留在过往。我很喜欢新导演、新剧本,和新人一齐做,创作思维要新。现在已经是2024年,时间过得好快,我们现在应该要想着2026年的东西,我们真是要天天向上,向着未来发展。
南都娱乐:电视剧、电影和音乐,哪一个是你的真爱?
林保怡:三个都要行不行?拍电视剧和电影是一样的,主要是你能遇到一些合适的剧本、好的对手、好的导演、好的监制。但是唱歌就好过瘾,你可以藏匿在家中作曲,作好了之后就给别人听。但是电视剧和电影就不行,需要一个团队来运作,好好的合作才可以。
南都娱乐:你觉得现在的自己,跟TVB时代的自己有什么变化?有什么不一样的味道?
林保怡:男人味更加重,哈哈,因为老了。在演戏方面,我对自己的调整好大,我希望未来可以有更多比较深入的、层次丰富的角色演给大家看。我很有信心演得到、做得到。
采写:南都记者 蔡丽怡 刘益帆 实习生 林敏倩
图片:南都记者 钟锐钧 受访方供图
编辑:郑若琳